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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Q群讲座稿118:《诗经·鄘风·蝃蝀(地东)》(2015.03.01)

2020-05-27   作者:赵宗来   来源:   点击:  

请先把《蝃蝀(音地东)的诗序和正文阅读三遍:

诗序:蝃蝀,止奔(音一声)也。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,淫奔之耻,国人不齿也。

第一章:蝃蝀(音地东)在东,莫之敢指。女子有行(音航),远父母兄弟。

第二章:朝隮(音招机)于西,崇朝(音招)其雨。女子有行(音航),远兄弟父母。

第三章:乃如之人也,怀昏【同婚】姻也。大(音太)无信也,不知命也。

一、题解:

蝃蝀”是彩虹之义,也可以写作“螮蝀”,读音相同。杨树达先生《积微居小学述林·释虹》:“‘带’孳乳为‘’。螮蝀,虹也。……虹形横而长似带也。”意思是说,“”是有“带”字分生出来的字,因为彩虹就好比是横在天空的长丝带,所以叫螮蝀”。

蝃蝀”与“螮蝀”有何不同呢?需要从它们之中所用的不同的字来推究。刚才说了“”的意思是彩虹像长长的丝带,那么,所侧重的就是其长度;“”字从“叕(多音字,此音浊)”,意思是“缀(音坠)联”,意味着既包括纵向连接,又包括横向联合。

纵向连接则是从长度而言,横向联合则是从宽度而言,而且既然是横向的集中色彩之间互相点缀和连接。所以,”字之义包含着“”字之义,而且比“”字之义更加全面、准确,所以,写作螮蝀”不如写作“蝃蝀”。

既然”字已经可以明确地指彩虹了,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“”字呢?应该是因为彩虹出现在东方,所以叫做“”。如此说来,“蝃蝀”就不是指所有的彩虹,而是专指东方的彩虹,这可以从此诗第一章所说的“蝃蝀在东”一句得到印证。

为什么此诗说蝃蝀”呢?民谚说:“东虹日出西虹雨,南虹出来卖儿女,北虹出来摸鲶鱼。”因为彩虹出现在东方意味着天将转晴,而当时则是雨水虽然停止了,天上的云气仍然还在,但是,天晴日出已经是必然趋势。

为何“从虫”呢?这要从“虹”字说起。《毛传》说:“蝃蝀,虹也。”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(虹)状似虫。从虫,工声。”甲骨文的“虹”字是双头虫的样子,双头在下,身曲向上,大概因此而谓之“状似虫”。可是,为何说是“工声”呢?

当初,“虹”字之中的“工”未必是表声之象,而是从象形而来。《说文》说“工”字“与巫同意”,则意味着“工”字之上为天、下为地、中为天地之通道,只是“巫”字比“工”多了两个人而已。这个理解也与古文“虹”写作“从虫从申”相通。

巫者通天地鬼神,也应当遵循规矩。人间最大的规矩莫过于天地,为人也理应遵循规矩,所以《说文》说“工”字“象人有规矩”;因为“为巧必遵规矩、法度,然后为工”。这样一来,“工”就有了“巧饰”之义。

当把“虹”字之中的“工”理解为“有规矩”而能“巧饰”的时候,也就可以说“虹”字“工声”了。“工”字从表形之象转变为表声之象,是一种讹变。在这个转变的过程中,来自天地的规矩淡化了,来自人为的规矩强化了。

为何此诗以蝃蝀”为题呢?在卫国被狄人所灭之后,卫文公重建卫国。在此情况下,卫国犹如刚刚下过雨;国家虽然重建起来了,但是,卫国的礼义尚未恢复,犹如雨过之后,天气尚未全晴;卫文公遵循规矩而致力于恢复礼义,就好比虹出现在东方而即将天晴。

二、诗序讲解:

诗序说:《蝃蝀》,止奔也。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,淫奔之耻,国人不齿也。”何谓“止奔”?淫奔之风未止,则臣民不知耻;臣民不知耻,则国民心不正。当初,卫国渐趋谁败,始于卫庄公的失礼,由此而卫国渐趋于淫乱,终止于被狄人所侵灭。

一个人“恬不知耻”,国人能知礼义,还能此人“不知羞耻”,可谓国人良心未泯;如果一个国家不知礼义,那么,国人可能“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”,比如把为私情而“淫奔”视为“自由”、“追求个人幸福”,进而为了谋求富贵而坑蒙拐骗却给自己设下华丽借口。

“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”,意味着卫文公确实能够遵循规矩而治国。《定之方中》一诗所说的是卫文公安民而建国,《蝃蝀》所说的则是卫文公能正民风而以礼义行教化。国人生活不能富裕,固然不能国泰民安;国人不知礼义廉耻,同样不能国泰民安。

孔子说: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。”治国者常见的偏颇错误,在于重视“政刑”而轻视“德礼”,而且常常以“乱世用重典”自我辩护,因此而导致“民免而无耻”,亦即庶民只知如何求得免于受刑罚而不知礼义廉耻。

卫文公能从自身之德开始,从《定之方中》可见;能以礼义教化庶民,从《蝃蝀》可见。卫文公如此治国,符合正道,因此也就是“以道化民”的做法。在这样的教化之下,国人渐渐达到了能知廉耻的地步。所谓“淫奔之耻”,意味着“淫奔”本来就是“耻辱”。

“国人不齿”,意思是说,卫国国人不屑于与“淫奔”者相提并论,这也就是“止奔”之正道。说的明白一些,所谓“淫奔之耻,国人不齿”虽然是行为上的问题,却是因为内心能知礼义廉耻,所以,卫文公是以正道救人心。

卫国国人能知“淫奔”是“耻辱”,也就意味着拥有了礼义的基础。治国者,想要富民不是很难的事情,但是,想要使国民有礼义廉耻,却不是一件简单、迅速的事情。正人心,是一件诱惑不得,也威胁不得的事情,而只能像春风化雨一样的事情。

此诗以《蝃蝀》为题,意味着卫文公“止奔”,就好比卫国经历过一场风雨之后,天空的东方出现了彩虹,天晴见日的时间虽然还不到,却已经为时不远了。这是卫国臣民的希望之所在。不违背天地之道,不违背规矩,才是问题的关键。

三、第一章讲解:

原文:蝃蝀(音地东)在东,莫之敢指。女子有行(音航),远父母兄弟。

1蝃蝀(音地东)在东,莫之敢指。

蝃蝀在东”的意思是,彩虹出现在东方的天空。“莫之敢指”的意思是,没有人敢于用手对它指指点点。为什么没有人敢于用手去指点彩虹呢?这与“止奔”又有什么关系呢?《毛传》说:“夫妇过礼则虹气盛,君子见戒而惧讳之,莫之敢指。

夫妇过礼则虹气盛这是从夫妇之道而言。怎么叫做“夫妇过礼”呢?也就是夫妇的行为有违背礼的地方。为什么“夫妇过礼”为什么会“虹气盛”呢?因为“夫妇过礼”实际上就是“阴阳不调”,“虹”的出现是上天对人的警告。

既然“虹”是“双头虫”,也可以说是“双头龙”,它在天空,伸头向下,吸取天下之水,所以,有的地方称之为“龙吸水”。当天下之水泛滥的时候,人们期望“虹”来吸走多余的水;当天下大旱的时候,人们又担心“虹”来吸取天下之水。

由此而推,当人间夫妇不正而发生淫奔之事的时候,“虹”的出现就是对淫奔夫妇的警告,所以,“夫妇过礼则虹气盛”。认为“虹”是“双头虫”,这是上天垂示吉凶的一种“天象”,所以,人们见到之后,不敢伸手乱指。山东有“伸手指虹,烂手指头”的说法。

当我们采用了所谓“科学”的解说,把“虹”说成是“一种光线折射或反射所造成的自然现象”的时候,人们对天地以及天地之道的敬畏也就因此而失去了,当然也就没有了“警告”的含义,“改天换地”、“战天斗地”、“翻天覆地”也就都没有问题了。

在今人看来,“伸手指虹”固然不会真的“烂手指头”,然而,当人们失去了对天地以及天地之道的敬畏之心以后,人间就可以完全按照人类自身的意志做事了,见到彩虹、日食、月蚀之类的天象,也不再反思自身的言行了。

在此情况下,对于那些触犯了法律的人,除了采用“法律惩罚”的方式之外就没有别的方式了;但是,对于那些泯灭了良心良知却没有触犯法律的人,如果社会舆论的谴责也不起作用的话,就根本没有办法了。所以,“君子见戒而惧讳之”。

君子见戒而惧讳之”,这是说,君子遵循天地之道,遵守礼义规矩,见到彩虹、日食、月蚀之类的“天象”,就以此作为上天对自己的警戒、警告,唯恐自身的心思、言行有违背天地之道、礼义规矩之处,“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”。

以上所说的是“戒惧”之义,可是,为什么还要“讳之”呢?所谓“讳”,是指因为尊敬而不敢直言,或者是因为凶恶而不愿直言。天上出虹,君子之所以“讳之”,首先是因为尊天而不敢直言,其次是因为“夫妻过礼”乃是凶恶之事而不愿直言。

天地之道,是人类所应当遵循的,而不是人类所可随意指点议论的;人道,是人类所应当奉行的,而不是人类所可随意设定和更改的。因此,讳言彩虹之类的天象,是因为尊敬。采用“科学技术”虽然可以人为地制造出像彩虹的现象,却制造不出天象的彩虹。

对于淫乱、淫奔之类的凶恶之事,凡是有良心良知的人都会深恶痛绝;虽然君子也对此类事情深恶痛绝,但是,为了避免负面影响,君子不会直言那些丑恶、凶恶之事,而且也羞于直言那些丑恶、凶恶之事。这是“莫之敢指”之义的引申。

2女子有行(音航),远父母兄弟。

所谓“女子有行”,意思是说,女子有“妇道”;所谓“远父母兄弟”,相当于说“女大当嫁”而远离其父母兄弟。这里所说的只是“女子”,但是,我们读经的时候,却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原文的字面之义,更不应该作为一个男子,不顾自身之德,却去指责女子。

固然,女子有“妇道”,但是,男子更有“夫道”。“妇道”是女子所应当遵循的规矩,“夫道”是男子所应当遵循的规矩。男女有别,应该各守其道,不应该因为对方失道而自己就不守其道;更不应该自己失道,而去破坏他人之道。

“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”,婚嫁都应该遵循正道、礼义。男大而不婚,女大而不嫁,是断绝家族之香烟后代,失为子为女之道,不孝;未婚未嫁,却不顾礼义,而私定终身,乃至舍弃父母而诱人私奔或随人私奔,是无礼;与有妇之夫或有夫之妇偷情,是无耻。

有规矩而不遵,有礼义而不守,则国必有乱。固然,国乱未必人人皆乱,犹如并非官员全部腐败才叫做腐败,并非所有人都“淫奔”才叫做国家无礼。古今中外,一人行善未必国人必善,一人行恶却会扰乱国家;行善之速,远不如行恶之速。

不正之风风行于天下的时候,必然伴随这各种各样、千方百计的舆论宣传和策略措施,由此则很容易使众人以是为非、以非为是,即使还有“独醒者”,却常常被众多的“醉人”所怀疑、排斥、攻击,此即“信而见疑,忠而见谤”的情况,此为圣贤君子之所深忧浩叹。

《道德经》中说:“大道废,有仁义;智慧出,有大伪。六亲不和,有孝慈;国家昏乱,有忠臣。”言外之意大概是说,在“大道废”之时,人们才认识到仁义的可贵;在天下人人追求所谓“智慧”之时,人为的技巧便会大行其道;

“六亲不和”之时,方显出孝子慈父的可敬;在“国家昏乱”之时,方可见忠臣的崇高伟大。圣贤君子尽可能地避免“大道废”、“智慧出”、“六亲不和”、“国家昏乱”,但是,人间却常常避免不了这种不幸,甚至这种不幸还会不断地重演。

在这种不幸已经重演的情况下,怎么办?惟有忠臣可以挽救昏乱的国家,惟有孝子慈父可以使六亲复归于和睦,惟有真诚无伪之人可以有真智慧,惟有仁义之人可以使天下回归大道。经典所载的圣人之言,岂不正是为此吗?

有仁义之志者,方会学习圣贤君子之道且遵而行之;惟有修养成德的君子,方能担当起力挽狂澜的重任;惟有遵奉圣人所传之道,方能使国泰民安、天下太平。因此,君子必然“敬畏圣人之言”,而小人往往“侮圣人之言”。

四、第二章讲解:

原文:朝隮(音招机)于西,崇朝(音招)其雨。女子有行(音航),远兄弟父母。

朝隮于西,崇朝其雨”,意思是说,在太阳升起的时间,只要虹出现在西方天空,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就一定会下雨此义与“西虹雨”相似。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朝,旦也”。“旦”是会意字,是太阳初升的样子,“崇朝”则是指人们吃第一次饭的时候,即“终朝”。

”本来是上升之气,而且升起的高度不是很高,这个字是“从阜,齐声”,“阜”是高地,“齐”则是“齐平”之义。可是,在这里为什么说是“虹”呢?因为此诗之题所说的是“出现在东方的虹”,而这里则是承题而指“出现在西方的虹”。

按照“虹”是“双头虫(龙)”的说法,出现在东方的虹是“吸水”的,所以“东虹日出”;出现在西方的虹则应当是“喷水”的,所以“西虹雨”。不过,《毛诗正义》不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,而是从云气的角度来说的,因为是要表达“自然之道”。

所谓“自然之道”,亦即天象之自然,就好比太阳东升则天下亮一样,是自然而然。东方有太阳初升,西方有云气上升,阳光映射到云气之上,然后西方出现了虹。当云气越来越高、越来越浓的时候,降雨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。这是从正面来说。

换一个角度来说,东方出虹而天晴是自然而然,这意味着“止奔”、“止淫”;西方出虹而降雨也是自然而然,这意味着“淫奔”日盛。一个国家,有礼义,有规矩,则国人自然能“止奔”、“止淫”;没有礼义、规矩,则“淫奔”之风盛行。

俗话说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。”“朝隮于西,崇朝其雨”说的是“天要下雨”,“女子有行,远兄弟父母”说的是“娘要嫁人”。这里所说的“娘”,是指“姑娘”、“女子”。为什么朝隮于西,崇朝其雨”之后,接着说“女子有行,远兄弟父母”呢?

孔颖达先生《疏》说:有隮气必有雨者,是气应自然,以兴(音星)女子生则必当嫁,亦性自然矣。”意思是说,男婚女嫁是自然而然之事,也是人之正道,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,为何会违背自然而“淫奔”呢?何必背弃礼义而“淫奔”呢?

五、第三章讲解:

原文:乃如之人也,怀昏【同婚】姻也。大(音太)无信也,不知命也。

这是顺着第二章之义而言。既然男婚女嫁是自然而然之事,然而,竟然会有如此淫奔之人出现,他们看起来好像是满心想的是“婚姻”,做的却根本不是“婚姻”之事,而是“淫奔”之事。“乃”是“竟然”之义,“之人”是“此类淫奔之人”,“怀”是“思”之义。

“婚姻”是人生之大事,惟有遵守礼义而成为夫妇,才符合“婚姻”之道。“婚”是男家娶妻之礼,男家尊敬女家,因此需要有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,需要“六礼”俱备;“姻”是两家联姻之事。因此,“婚姻”至少涉及两家之间,绝非仅仅是当事男女个人之事。

为得到某个自己喜欢的人做“丈夫”或“妻子”,不顾父母是否伤心痛苦,是只顾“私情”而不顾“亲情”;不顾礼义,不经媒妁而私定终身,是只顾“私情”而不顾“礼义”;不顾廉耻而“通奸”、“私奔”,是无耻。无论是哪种情况,都不是“婚姻”。

“大无信也”的意思是说,“淫奔”之人,实在是毫无诚信可言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一个人如果为了得到自己酷爱的东西,而不顾父母伤心、不顾礼义廉耻、不怕舆论谴责,这样的人就是失去良心的人。为了自己所“爱”的男子或女子也如此,更是失去良心。

“淫奔”之人,可以为了所谓的“所爱之人”而失去良心、不顾一切,那么,还有什么诚信可言呢?但是,这样的做法在表面上看来,却似乎很动人、很感人,但是,如果一旦得不到“所爱之人”或者有了另外的“所爱之人”,便会为所欲为而没有底线了。

所谓“不知命也”,《毛诗郑笺》说是“不知昏【同婚】姻当待父母之命”,此说是从浅层而言,也就是说,父母生育、抚养了子女,子女也因此而有了孝敬父母的责任和义务,或者说是一种人生使命,如果为了他自己所谓的“婚姻”而不顾父母伤心痛苦,是不知使命。

我们再探究一下深层之义。天地生育着人类,生而为人本来就意味着要担当起“人”的使命。“人”与“禽兽”的区别,在于“人”有恻隐之心、羞恶之心、辞让之心、是非之心,“淫奔”之人,失去这“四端”,则不知人之所以为人,更不知天地赋予自身的使命。

再说,“婚姻”有“天作之合”的说法,虽然其中也不是毫无“人”的自身选择因素,但是,毕竟不是谁想要跟谁结婚就能结婚的。所以,算命可以通过丈夫(妻子)推算出其妻子(丈夫)如何。当人们“恋爱自由、婚姻自主”时,就彻底否定了“天作之合”。

一个人来到人间,所要完成的使命是多方面的,“婚姻”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。如果一个人“为了所爱之人而不惜一切,不惜一死”,即使这也算是“婚姻”,那也是为了“婚姻”而放弃了其他各方面的使命,也是“不知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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