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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Q群讲座稿066:《论语·述而》011(2016.06.28)

2020-05-29   作者:赵宗来   来源:   点击:  

7.19叶(音设)公问孔子於子路,子路不对。子曰:“女奚不曰:其为(音围)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云尔。”

1】叶,地名,是楚国之叶县。叶公,叶县在任县官,名曰沈诸梁,字子高,其“采(音菜)邑”在叶县。何以谓之“叶公”?当时,楚国之君僭称为“王”,而沈诸梁因此成为“公”。楚君既无王之德,亦无王之行,又非欲行王道者,是以其自称为王乃僭越。

春秋之时,身居王之位者,也无王之德与王之行,然而,其所获天恩祖德尚有所存,其德行虽不配其位,亦未至于恶贯满盈,故能仍居王之位。因其位是由天恩祖德而得,故不谓之僭;因其不修己德,故谓之德不配位。而春秋战国之自称王者,无不是僭越。

真一先生尝曰:“非必居王之位,而后方能行王道;但修德而至于王之德,则其行亦即王之行。”然而,王之爵位必由天授,人无权授之,更不能自称王。推而言之,伏羲氏与神农氏行皇道而可称皇,尧舜行帝道而可称帝,故自秦汉起,称皇、称帝、称王,名不副实。

楚君自称王为僭越,叶公之“公”亦是僭。然而,何以《论语》仍以“叶公”称之?貌似事实如此而不得已,实则期望其自修其德而可以成名副其实之“公”,是故,夫子有此章之言,其后又有答“叶公问政”之语。

《春秋》有“天王”之称,是叹天下无遵行天道之王,是望天下有遵行天道之王;《孟子》有“梁惠王”、“齐宣王”之称,是叹天下有“霸主”而无“王”,是望天下“霸主”能转“霸道”而行“王道”。有“王道”而后可有“帝道”,有“帝道”而后可有“皇道”。

2】叶公向子路询问孔子之为人,“子路不对”。不对者,不做回答。子路何以“不对”?先儒对此有不同解说。其一,何晏先生注曰“未知所以答”,而邢昺先生疏则曰“子路不能答”,意谓因其不知如何回答而不能回答。

其二,陈祥道先生曰:“子路不对,非不知对,不足对也。盖曰:以孔子之道对叶公,是语蛙以海、乐鸡以韶,适滋以惑也。”此与何晏先生所解相反,意谓子路不屑回答。以子路之性情,或许确实涵有“不屑回答”之意焉。然而,子路承夫子之教既久,当知不宜不答。

其三,朱子曰:“叶公不知孔子,必有非所问而问者,故子路不对。抑亦以圣人之德,实有未易名言者与【同欤】?”此是兼取以上两解,然而,以“不屑回答”为主,于“不知何以回答”则以猜测语气言之,未确言之也。

以上三解,何者最接近于《论语》之原义?首先,但言“不对”,则“不屑回答”与“不知何以回答”两解皆可相合。其次,不屑于回答叶公,合于子路之性情而言;虽不屑回答而又知不宜不答,合于夫子之所教;不知何以回答,合于子路之德。故朱子之解可取。

盖子路之性情,直率而勇决,叶公既不足以知夫子,亦未能信夫子,是故,子路不屑回答,亦在情理之中;子路之德,必能知夫子之为人,然而亦难以尽明夫子之道,子路不知何以回答,亦可推知;若子路直言则嫌于傲,且叶公难信,若不直言,则绝非子路所可为。

夫子告之何以回答,则既是使子路去其不屑之意,又是告之以对答之道。夫子有“不亿不信”之言,又有对蘧伯玉使者“使乎”之赞。君子既然“不亿不信”,则叶公之问不可不答;既然有“使乎”之赞,则对答不可不诚、不实、不谦也。

3】此章固然以夫子所言“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”为主,然而,学习《论语》不可止于浅见。倘若《论语》所重者只是此言,则此章言之如下即可:“子曰:丘(音某)之为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云尔。”是故前文必有当学之义。

夫子之言,是自言其行,是告知子路,是回答叶公,然而,编辑《论语》者,并非如作“传记”般,仅仅欲记录此事此言,更是欲使人人能知“学行之道”。学者不可旁观议论。

夫子之自言有三。其一,“发愤忘食”。所谓“发愤”,是指内心尚有未通未达,则必求通之达之而后可;专心于通达内心之未通未达,则所思不及于饮食,故而“忘食”也。“忘食”是因心不在食而不知不觉,“灭此朝食”是有意行某事而舍食,二者截然不同。

其二,“乐以忘忧”。夫子有言曰:“君子不忧不惧。”在此何以曰“忘忧”?“不忧”并非“无忧”。然则又有何可忧?忧天下无道也,忧己之德不修也。然而,能忧天下无道,若无德则不以为忧;若不援之以道,则虽忧而无益。故君子必修德以凝道。

众人往往以为学、修德、学道为苦事,然而,由学习而至于喜悦,方能成就君子之德;修德、学道而以为乐,方能成就圣贤之德;有圣贤之道,方能使天下有道。夫子虽忧天下无道,乐于学道修德,正是解忧之道,故可忘忧也。

其三,“不知老之将至”。乐天知命者,无生死之忧,但知“尽人事以听天命”,是故纵然即将衰老而不知不觉。真一先生尝告宗来曰:“忘记岁月。”盖勉励宗来“乐天知命”而“尽人事”也。与其计算生年尚有多少,不如时时修德而行。

7.20子曰:“我非生而知之者,好(音浩)古,敏以求之者也。”

《季氏》篇中,夫子曰:“生而知之者,上也;学而知之者,次也;困而学之,又其次也。”由此可知,世人确有“生而知之者”,此非宗来如今之所能知,故不敢妄言。然而,纵然是“生而知之者”,既生为人,亦非无所不知,由学修方能知之全。

夫子自称“非生而知之者”,必非为勉励众人学习修养而故作虚言。夫子何以言此?盖圣贤君子与众人,出生之时,皆得“善性”,有出生之后即知善性在己者,而不知此者众矣多矣,必由学而后可以知之,进而修养扩充之,然后成君子、贤人、圣人之德。

纵然生来便知善性在己,事物之理、天地人之道,亦必由学而能知之,践行尤其不能不学。不修养扩充其善性,不足以成圣贤君子之德;不学古圣先贤而凭借一己之思考、一己之经验总结,终究极其有限。何也?纵然人生百岁,相比于人类千万年历史,何其短暂?

如此短暂之生命,所思、所知、所见,能有几何?况且,凭借一己之心而思、一己之身而行,可谓以自身一生作试验之工具。有所成则为侥幸,一旦失败则人生不再。夫子“好古”,敬畏圣人之言也,尊祖先前人也,好学而善修己之德也,乐道而躬行也。

既曰“好古”,何必再言“敏以求之”?常见有“吾爱好中华文化”之言者,有“吾喜欢读经”之言者,倘若不能“敏以求之”,则只不过是“叶公好龙”而已,一旦眼见真龙,则生恐惧而逃之夭夭。惟有“好古,敏以求之”,方是好学、躬行。

“敏以求之”者,无丝毫怠慢,无丝毫懈怠,既知则践行。如此者,必能“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”。止于言而无行者,非“好古”也;一曝十寒、知难而退者,终不能达;肆意而行,无所顾忌者,自暴也;自以为不能学道修德,自弃也。

7.21子不语(音欲)怪力乱神。

1】“言”与“语”不同。据《说文解字注》,直接表述己见,无意于告知他人,谓之言;有意叮嘱相告,或回答他人问难(音男四声),谓之语。析言之,“语”字又有二音,告知或回答之时,读为四声;所告知或回答之言,读为三声。此章既谓“不语”,当读为四声。

若是“不言”,则是闭口不言,并非心中不知。此谓“不语”,是不欲以此告知他人,或不回答他人如此之问难。譬如卫灵公问军阵之事,夫子不答;如子路问鬼,夫子答之以“未能事人,焉能是鬼”;如“敬鬼神而远之”而不究鬼神之情状。诸如此类。

夫子“不语怪力乱神”,必知何谓“怪力乱神”,虽知之而非探求、询问而知之。夫子何以不告人以“怪力乱神”?人不应用心于此也。人当用心于何处?学道、修德、躬行而已。君子遵道而行,绝不以怪而行,据乱而设计;君子求诸己,绝不求之于力,求之于神。

2】何谓“怪力乱神”?先儒或以之为四事,或以之为“怪力”、“乱神”二事。以为四事者,正解也;以为二事者,浅见也。“骥不称其力,称其德也。”此则虽非“怪力”之“力”,亦不倡之;大人“与鬼神合其吉凶”,非求鬼神之祐而获吉凶也。

王阳明先生曰:“后世儒者许多讲来讲去,只是讲得个伯【通霸】术。”何以“讲得个霸术”?“德”与“力”并举,“道”与“术”并重,而不知以“德”而行“力”、以“道”而御“术”也,不知“仲尼之门,五尺童子羞称五霸”也。

何谓“怪”?不仅反常,而且人心不可思议,如此则谓之怪。《说文解字》曰:“怪,异也。从心,圣(音哭)声。”此所谓“异”,不仅指不同于常道,而且指不同于正道。必不正不常、不可思议,然后可以谓之怪。龙凤麒麟,人世之所罕见,非怪也。

“怪”何以“从心”?“心”不正,而后生“怪”。何以“圣声”?“圣”者,“以手握土”之象。正体字中,亦有“聖”字,二字毫不相关,而今之所谓“简化字”,以“圣”代“聖”,可谓谬妄,如将“圣人”看作“怪人”矣。是故,“简化字”可谓汉字之灾。

子曰:“素隐行怪,后世有述焉,吾弗为(音围)之矣。”以不正不常之心,行不正不常之道,谓之“行怪”。世人如此者,或能有奇异快速之功效,然而,心术不正,功效愈是奇异快速,危害世道人心愈重,可谓南辕北辙、背道而驰也,是故夫子“不语”之。

3】夫子“不语力”,尚德不尚力也。孟子曰:“以力假仁者霸,霸必有大国;以德行仁者王,王不待大,汤以七十里,文王以百里。以力服人者,非心服也,力不赡也;以德服人者,中心悦而诚服也,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。”帝道、王道,皆尚德,而不尚力。

尚德不尚力,非反对有力,亦非有力而不用。以德行力,则力用于仁义;有力而无德,则力用于谋求私利。南宫适(音括)曰:“羿善射,奡荡舟,俱不得其死然。禹稷躬稼而有天下。”可以作为注解。五霸尚力,死伤无算而诸侯终未能自保;楚霸王力能拔山而终自刎。

夫子“不语乱”,是不以悖乱之事告答他人。详言悖乱之事,而后告之以“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”,固有诱人向善去恶之功,然而,以“善有善报”诱人向善,其善亦有功利杂乎其中;以“恶有恶报”令人去恶,终究是威胁之法。因果不爽,但为果种因,不如种因得果。

圣贤君子之道,以正致正,以善致善。以隐止淫,以乱止乱,以杀止杀,以毒攻毒,虽非歪门邪道,却是旁门左道,如以怨报怨,其甚者则如饮鸩止渴。孟子曰:“夫(音扶)枉尺而直寻者,以利言也。如以利,则枉寻直尺而利,亦可为(音围)与【同欤】?”

孟子之意曰:八尺为一寻,欲以舍弃一尺之正直,而求八尺之正直,如先存“丢卒保帅”之心,则失其仁心矣,岂能成仁?先存“牺牲小我”之心,而欲“完成大我”,是从利害上计较,而非义矣,终究不可能合义。从利害上计较,或有“因小失大”、“因利害义”矣。

4】究竟是否有神?修行至于可见之,则不必有此问;修行不至能见之,虽告之以有而不足以信。神之貌如何?神在何处?人而不务修养其仁德,知之无益,告之无益。如何请神保祐?如何成神?人之诚敬有德者,神自祐之;不诚不敬而无德,正神不来。

诸如此类之问题,人常欲问欲知,一旦用心于此,则无非为好奇、好利之心所驱使而已。“君子素位而行,不愿乎其外。”生而为人,生在人世间,若不务己之诚敬,不修己之德行,而好奇鬼神之事,欲求助于神,则非“素位而行”,而是“愿乎其外”矣。

天地无神,则万物不能生;人而无神,则成行尸走肉。《中庸》中有夫子之言曰:“鬼神之为德,其盛矣乎!视之而弗见,听之而弗闻,体物而不可遣。使天下之人,齐【同斋】明盛服,以承祭祀:洋洋乎,如在其上,如在其左右。”求之于神,莫若修己之德。

神者,伸也;鬼者,归也。既诚且敬,修己之德,养己之性,尽己之事,则修养之至,可以会神;修行所至,可以伸而通神达圣。《周易·系辞上传》曰:“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。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,是故知鬼神之情状。”人有人道,神有神道,人修人道而已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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